於是世上有了光，然後輕似光的法國轎跑便在夜色掩護下嘗試搶盡Cayman風頭……
Words: Jack Rix，Photography: Mark Riccioni，Translation: Tony。
對方現身時，我正藏身於黝黑泰晤士河畔某卵石匝道下的陰暗處。來者是一部花枝招展的Corsa和飛雅特500，車門猛然打開後但見幾名青少年鑽出車廂，場上同時傳來一陣品味成疑的音樂和味道可疑的煙味。他們甚至開始載歌載舞，完全不以為意在他們的派對場地八公尺外停泊著一部夜藍色的Cayman，駕駛席上還有一個神情古怪的男士正在努力壓低身形。
在我整個人蜷縮進腳槽之前，Steve Dobie終於開著閃閃發亮的偉哥抵達現場，無牌狂歡派對亦因此戛然而止。「噢！天啊！那是甚麼東西？」其中一名年輕人說。另一位青年塞了一嘴巴Dorito洋芋片後猶豫了好一陣子才答道：「不知道啊老友，但這個好屌欸。」他們的反應恰好道出了Alpine所面對的困境——雷諾剛剛重振的品牌雖然擁有悠久輝煌的歷史，現年少於25歲的人卻完全不知道它的來頭。不過跟隱了形一樣的Cayman不同，這件Alpine出品最少吸引了場上青年的注意。
顏色起眼確有影響，但有道是有麝自然香，新型Alpine A110本身確是一件非常漂亮的作品，車身比例好比傲骨燕，身上卻有許多既有出處又耐人尋味的設計，簡直令我無法不神為之奪。那四盞相當於壓花的頭燈是連繫品牌歷史的最有力線索，但車尾同樣深得我心，包圍式尾窗、C柱上的三色徽號、向後收束繼而向上一翹的尾部莫不意態萬千，縱使心有不甘也只能承認這身造型非常養眼。
718 Cayman就算漆上Miami Blue或Lava Orange，號召力也有所不如，因為Cayman首齣戲唱的是工程技藝，車身線條和平面不妨弄得比較簡樸以免喧賓奪主。我必須先此聲明，想保持低調抑或引人注目，是百分百主觀的決定，而且Alpine比較浮誇的設計幾乎可以肯定會更快過時，但此時此刻我只想再三端詳這身醒目造型。
車廂同樣令人眼前一亮，大面積磨砂鋁件比比皆是，中控台恍若飄飄浮橋，那雙絎縫真皮桶座肯定是我歷來見過最華麗的傑作（由Sabelts量身設計，一張僅重13kg）。相對而言，保時捷比較直來直往，車廂一片黑色了無多餘事物，控制介面合乎直覺，物料品質和細節功夫明顯拋離Alpine。保時捷的乘用空間也比較多，車頭貯物區的深度倍於對手，大後方又有一個附設貯物架又大又實用的尾廂。反觀Alpine，寬而淺的尾廂剛好夠你放一打長棍麵包，再放其他行李會相當勉強。
要是沒有保時捷同行，我實在不知道自己會否想到要去埋怨Alpine的乘用空間，不過空間相對狹小確是事實。像我這樣在兩者之間進進出出，實在很難不對A110踏板小似彈丸、行李空間不足和圖形設計相對遜色一事略有微詞。幸好這兩部車同樣把駕駛者放在第一位，矢志為好此道者帶來刻骨銘心的駕駛體驗。瑕不掩瑜嘛，反正好戲在後頭。
所以這晚才會安排在此試招。此行既不會直搗威爾斯丘陵，亦不會橫越約克郡沼地，而是在深夜的市中心短兵相接，因為這種擂台尤其講究體態玲瓏身手矯健。我們從漏夜趕飛機汲取了靈感，打算在倫敦進行一場午夜突擊，因為平日水洩不通的道路在這種時候會豁然開朗變成你的私人遊樂場。如此一來我們就可以一邊向Santander（麥拉倫車隊贊助商）2012年建議在倫敦舉辦GP街道賽、賽程涵蓋市內主要地標的大膽提案致敬，一邊查明Cayman是否地位不保。
不過在此之前，請容許我們先行交代一些數字。這次測試的A110屬於法國規格，不但是第一部踏足英國的Alpine，更是五日內售罄的1,955部Premiere版本之一，51,805英鎊標價非同小可（日後會推出相對廉宜的Pure和Legende版本），擺明衝著保時捷Cayman S而來，不過後者可以選配手動變速箱（Alpine沒有這個選項），動力又明顯高了一截（保時捷一方有345hp，Alpine是249hp）。話雖如此，火力強弱其實未至於一面倒，因為Alpine比Cayman S輕許多（1,103kg和1,430kg之別），是以雙方的0-100km/h加速時間幾乎一樣（分別是4.5和4.6秒）。此外，Alpine耗油量也較低（6.1L/100km對8.0L），標準裝備也因為份屬Premiere版本而較為豐富，Cayman買家得再花幾千英鎊才能達到同一配備水準。
我們曾經為配備一事舌劍唇槍，但最終決定標準規格的Cayman比較適合這場比武。這個型號售價由42,897英鎊起，火力有296hp，重1,410kg，0-100km/h加速需時5.1秒。這次出場的手排Cayman隸屬TG車庫，雖然規格只是一般般，添置配件後的總消費仍達52,435英鎊，卻連巡航控制系統也沒有。
困惑嗎？其實不必在意，因為這兩部車本來就不是那麼在乎數字，重量控制、操控質感以及透過指尖腳尖脊椎湧來的痛快感覺才是要點。就此而言，Alpine在拉開車門一刻便叫人怦然心動，光是車門輕如鴻毛的開合動作便透露了千方百計瘦身的內情。躬身就座的我馬上覺得乘坐高度有嫌高了一兩吋……不是啦，這不過是剛剛從Cayman的低矮座椅移師過來才會產生的錯覺。朝著那個紅色大按鈕用力一按，引擎隨即挾著一陣嗽口聲蘇醒過來，聲浪比Cayman悶雷一樣的發動聲來得平和，調子較斯文，每一方面都予人香而不膩的感覺，好比一邊是丁骨牛排，另一邊是菲力牛排。
我們現已踏上征途，從東面到西邊的路線將會經過多條隧道和迴旋處，途中少不了會碰上突然出現的狐狸和路面坑洞。一邊領略這些跑車的一呼一吸，一邊以十倍速度掠過平常得花上五個小時才能通過的空曠街道，正好提醒我們這些跑車雖然善於在高山坳道耀武揚威，其實在需要迅速變換方向、突然加速的市區中穿梭同樣合適，通過那些6呎6吋的車輛限寬閘時也用不著咬緊牙關。乘坐感覺也相當怡人，儘管道路受到冷似西伯利亞的英國寒冬蹂躪，兩部跑車猶能妥善應對。
Cayman滑過路面的步法儼如全力奔跑的田徑好手Mo Farah，車輪彷彿從不沾地，只是輕輕一擦便飛掠而過。就算越過顯著起伏和減速丘，也只會提醒你懸吊行程畢竟有限，其他情況大多可以保你舒適安妥。Alpine也懂得能屈能伸，不過體重較輕意味著馬步功夫略遜於對手，面對Cayman能夠熨平的起伏會流於彈跳不安。
隧道近在眼前。降下車窗疾點油門，爆發力以Apline較快較狠，氣勢如虹直搗7,000rpm的加速力豈止凌厲，簡直張狂，與此同時聲浪則由低轉嗽口聲漸漸變強，最終化作鬼哭神號。這是令人汗毛倒豎的體驗，因為這部跑車一舉一動之間彷彿了無惰性，豈止油門反應快如閃電，就連煞車也好像Elise毫不費勁。駕駛在彎中會發覺車身隨著離心力增加而傾側，但輪胎依然游刃有餘。轉向？簡直痛快淋漓，車頭動作既積極又富有線性，而且不是用愛快Giulia QV那種調高轉向比例的手法來營造敏捷反應，所以經常予人轉向近乎中性從不反應過敏的印象。
這等身手顯然跟手動變速箱十分匹配，Alpine未有提供這個選擇未免令人心有不甘，尤其是考慮到Cayman擁有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六速手排。但話說回來，Alpine的七速雙離合變速箱自Clio率先應用以來已經過長時間琢磨，儘管變招未如保時捷PDK爽脆，在自動模式下猶能亦步亦趨以出奇敏捷的手法為你變換齒比。自動拖檔功能對油門的反應也合格有餘，爽快之餘還會觸發鞭炮一樣的排氣聲。
談到聲浪，各位大概以為我們會馬上指摘保時捷四汽缸引擎的聲浪好像吸塵器，事實上這個問題已越來越不值一提。原因無他，隨著外界對保時捷棄用平臥對向六汽缸歌王的失望之情漸漸沉澱，這款渦輪增壓平臥對向四汽缸引擎現已獲得應有的評價。不過新引擎為人稱道的地方始終在於功效立竿見影，用來徹底發揮車架異稟堪稱天下一絕，而不是低速反應流於粗獷，或者5,000至7,000rpm之間好像不懂情趣的木頭人。
所以這裡不妨提供一點心得——不論快慢，只要關上sport exhaust功能，Cayman的唱腔自然會有所改善。事實上駕駛最好避免使用Sport模式，吸震筒維持原狀即可，總之讓它自然而然地營造清純的駕駛體驗，駕駛自然可以領略Cayman的拐彎節奏，好好聽取轉向系統傳來的信息，由是調整出心目中的攻略姿勢，然後一鼓作氣衝出彎角，一句話就是痛快。今天的科技往往致力掩藏車輛的自然傾向，這兩部體態輕盈的中置引擎轎跑卻毫不矯揉造作，因為它們就是這麼純粹。基本功練得這麼好，本來就沒有必要疊床架屋嘛。
它們的差別在於Alpine把純粹駕駛快感提升至另一境界。舉例說，你用一個方向盤按鈕就可以選擇Sport或Track模式，但兩個模式的主要分別其實僅限於排氣聲浪，可想而知A110的基本功真的十分老練。工程師會告訴你減輕汽車重量可以引申出諸般好處，種種好處又會形成一個良性循環。就此而言，Alpine可以說是示範Colin Chapman思維方式的最新榜樣，難怪執於削減重量的Gordon Murray也訂購了一部。
然則我們該如何劃分兩部這麼適合追求駕駛樂趣的汽車呢？決定性的一點其實關乎哲學。Alpine發自內心但求尋樂，並非那種單憑本身實力就值得你擁有的汽車，令它與眾不同的反而是那份清晰信念。在這個講究模組化結構和共用組件的世界，與眾不同可是越來越稀有的事，Alpine卻做到這一點。保時捷在實際應用方面比較認真，因此對膝下無兒但求家有一車的人來說也許是不二之選。所以作為面面俱到的座駕，Cayman依然無人能及。根據試車員的專業操守，我該當判Cayman險勝，可是開著A110這麼討人歡喜的萬人迷上街，那種興奮刺激的心情實非駕駛Cayman可比。所以我決定拋開理智率性選擇Alpine，反正鬼鬼祟祟躲在暗處也沒啥意思。
Porsche 718 Cayman
售價：£42,897（包含車價、運送、首次登記等開銷）；£52,426（測試車）
引擎：1,988c.c.公升平臥對向四汽缸，渦輪增壓，296hp，38.7kgm
傳動：6速手排，後驅
性能表現：0-100km/h 5.1秒，275km/h
燃效：7.4L/100km，168g/km CO2
重量：1,410kg
Alpine A110 Premiere
售價：£51,805（包含車價、運送、首次登記等開銷）；£51,805（測試車）
引擎：1,799c.c.四汽缸，渦輪增壓，249hp，32.6kgm
傳動：7速DCT自手排，後驅
性能表現：0-100km/h 4.5秒，250km/h
燃效：6.2L/100km，138g/km CO2
重量：1,103kg